顾秋心
从1946年初到1947年初,由于国民党反动派热衷于打内战,不顾人民利益,各类事件不断发生:北京发生了美军强奸北大女学生的问题;上海发生了国民党反动派为缩减教育经费而取消交大的航海、轮机两个专业的事件;南京发生了国民党军警枪击请愿学生的“五·二O”血案。全国许多地方因为国民党反动派只顾打内战,不顾国计民生,发生了严重的灾害,于是一系列运动在学生中不断开展:抗议美军暴行运动、护校运动、支援南京同学反迫害运动、要求增加教育经费运动。因为这一切都是由于国民党反动派打内战造成的。运动后来发展成为“反饥饿、反内战、反迫害”的运动。我参加了“反饥饿、反内战、反迫害”第一宣传小队,到各中学去宣传,以唤醒广大中学生的觉悟;也进行街头宣传,以唤醒市民的觉悟。有一次,我们到一个教会办的女中去宣传,正是午饭时间,一位女校长把我们带到食堂去,指着饭桌上丰盛的菜肴说:“请你们看看,我们不但不饥饿,而且吃的好极了,有鱼、有肉……你们快走,不要在这里捣乱”。我们气极了,与她讲理。她恶狠狠的说:“你们不走?我去报警,让警察把你们抓起来”。她刚一走,一些学生就围上来,把我们带到一个偏僻的教室,对我们说:“你们放心,我们绝对能保证你们的安全”。于是她们去召集了许多同学来听我们宣讲。宣讲完毕,同学们又把我们安全的送出校门。
1947年5月25日早晨,我们交大反内战第一宣传小队,在上海外滩和平女神塑像下进行宣传时,开来1辆黑色警车,把全队21名同学逮捕,送到巡捕房。路上,我们把宣传队的队旗伸出车窗,一路唱着歌,看起来很有趣,好像这辆车是送我们出去宣传的。过了大约个吧小时,又有警备司令部的红色警车开来把我们转移到警备司令部。后来听说,关在警备司令部的都是重要政治犯,进入后就很少有人能活着出来。可能国民党当局为了吓唬我们,故意把我们关到那里。但是我们当时对此一无所知,还是高高兴兴地在牢房里又唱歌、又跳舞。同时,只要有人员走近我们,我们就宣传。所以,他们白费心机了。更有一个绝好的条件:我们女同学的牢房和男同学的牢房窗口正好对着,这中间只隔1个院子,我们可以通过窗口互相对话,双方可以随时交流情况。在我们窗户底下,有几口大缸,上面漂着一些白色和绿色的悬浮物,缸里发出恶臭,我们以为那是几口大粪缸。一会儿有人来从大缸里捞出几棵烂菜。不料,一会儿饭菜送来了,远远就闻到那股臭味,原来就是从臭缸里掏出来的菜。我们气愤极了,拒绝用餐,并把这情况通知了男牢房。不久,从男牢房传来消息:我们从现在开始进行绝食斗争,抗议国民党当局无理逮捕学生,要求立即释放我们,否则我们坚决绝食。就这样,我们两天一夜米粒未进,,每次饭菜送来,就原样撤回,直道我们获释。
男牢房里的邢幼青同学把《跌倒算什么》这首歌改编成《坐牢算什么》,并教会了女牢房中的女同学们。原来那首《跌倒算什么》的歌词是:“跌倒算什么,我们骨头硬,爬起来在前进!生要站着生,站着生;死要站着死,站着死!跌倒算什么,我们骨头硬,爬起来在前进!天快亮,更黑暗,路难行,跌倒是常事情,常事情!跌倒算什么,我们骨头硬,爬起来在前进!”
改成《坐牢算什么》后,歌词是:“坐牢算什么,我们不害怕,放出去还要干!生要一起生,一起生;死要一起死,一起死!坐牢算什么,我们不害怕,放出去还要干!反内战,要和平,争民主,坐牢是常事情,常事情!坐牢算什么,我们不害怕,放出去还要干!”其中“生要一起生,一起生;死要一起死,一起死!”这两句话还有个来源:在我们宣传大队里,有1名女中学生,她家里知道她被捕后,就托人情,把她保出去。看守来通知她出去时,她问:“是全体一起出去,还是光我1个人出去?”当她得知光她1个人出去时,就拒绝出去。她说:“除非全部同学一起出去,否则,我决不独自出去!”大家被这小女孩的豪情壮志打动了,就把“生要站着生,站着生;死要站着死,站着死!”两句歌词改成了“生要一起生,一起生;死要一起死,一起死!”显示了我们是共患难、同生死的战友。最后,这小孩果真一直坚持和我们一起绝食,直到和我们一起获释。有了这首歌,大家的情绪就更高了,男牢房、女牢房此起彼伏地不停地唱,唱得反动当局心惊胆战,可是也拿我们没有办法。后来,在学校的努力、外界舆论的压力和我们在牢内的坚持斗争下,反动当局被迫把我们释放了。我们昂首阔步,高唱着《坐牢算什么》走出了警备司令部的牢房。
作者简介:顾秋新 中共党员,1924年生,出生地:上海市,1949年参加革命,1950年来哈工大,1989年离休。离休时任哈工大计算机系教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