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内搜索  

在北洋大学1948年的经历——走上了革命的路

发布时间:2012-10-22被阅览数:608来源:离退休工作处

霍文灿
    1、误听何为霍之尴尬——却引来走近共产党之天机
      ·误会
      1947年入北洋大学不久,几十个学生住在一个大教室内。有一天晚上,看屋的工友招呼:“有人找何先生”。他口音分不清何、霍之别。我到门口会见来人,他说的话我听不太明白,也搭不上。我说的话,他也回应不来。事情就过去了。
    ·实情
     1992年我去天津公出办事,见了天津市机电局长王武同志(北洋大学校友,那时他叫张振锐,地下党成员,绰号罢课专家),他说起来“人家(地下党的人)找何先生(何国模,地下党成员,与我同年校友)来接关系,你姓霍的出来答话,弄的我们莫名其妙,后来我们的人,就是高光国(与我同班同学,地下党成员)去了解你,摸清楚你是个正常的学生,没什么背景,我们才放心了。”
    ·天机
      因为这个误会,高光国同学成了我的知己好朋友,在他的启发下,我接受了进步思想,后来成了地下组织民主青年同盟成员,还加入了共产党,走上了革命之路。
      2、友情—同志情
     ·有点神
      高光国同学负有使命,了解我的背景,来与我接近。因为是同系同年级自然容易说得来。他对学校情况知道很多,且很忙,有时来去匆匆,有时还缺课,跟他交往的人很多,我觉得他有点神。他给我的印象还不错,热心肠,很正义,与他交往中我知道了不少事。我觉得他是个可交之人。
     ·学习互助,够朋友!
      高光国同学经常抄我的作业习题甚至要帮他做化学实验,跟我很近乎,我曾说他“你也用点功,抄可以,必须弄懂才行,不然考试怎么办!”不过,高也帮我。《康德哲学》这门课枯燥无味,复习很困难,还是必修课,很为难,头痛的很。他告诉我“不用怕,用不着复习,考试时带上书抄就行了”。我说:“给抓住不就没学分了,怎办!”高说:“这个钟老头(教授,还是训导长不招人喜欢,像个出土文物!)好对付,他都给及格,不用怕!”我说:“你怎知道!有把握吗?”高说:“这回考试,让你见识见识一下,我是谁!”考试时,我和高的活动桌櫈挨着,钟教授将考题写
在黑板上,我只会答一个题。我照高说的拿出书来,很胆怯的,心里直突突的,还是找到了第二题的内容,看明白怎样答了。这时候钟教授把我的书没收了。我好害怕,不过钟教授没说什么。我想这回完了,想抄连书都没有了。高光国的书也被没收了。过一会,高递给我一本,还小声说:“第三题在多少页上。”我看明白了怎么答,一疏忽把书掉到地上了。高他眼急手快,一猫腰,捡起来又塞到我腿上了。真险!吓得我直出冷汗。考完了,高又拿出同样两本书,还说:“还剩两本没被没收!”高帮我考过了这门课,我真佩服高!够朋友!
     ·高给我撑腰壮胆,我办了一件重要事
     1948 年春,我二弟霍文作(时为国民党青年军士兵,路过天津)来看望我,还说:“过几天再来看我,可能就开走了。”我问“你出来请假,说了来我这儿吗?”他说:“没说,只说到城里转转,不过连长知道我有个哥哥在北洋大学读书 。”我说:“那好,下次来时,也不要说来看我了。”当天晚上,我跟高说了“我想让二弟逃跑,不能给国民党卖命,可我怕他们到学校来找我要人,怎办?”高说:“好!逃跑,有地方去吗?”我说:“ 逃跑,逃回北平再说,他(二弟)会自有办法的。”高说:“不用怕, 他们不敢来学校找你要人,一个小连长只能吃哑巴亏就是了。他们真敢来,有我们给你撑腰!”我说:“什么!你们!”高却又说:“我!你看我不行吗?”我心地明白了,也不便再深问了,只心照不宣地悟知了高是什么样的人!第二天晚上,我二弟又来看我,我向他说明逃跑一事。他说:“好!”于是换了便衣,立即由天津北站乘火车去北平了。
    ·我很庆幸
     有了高光国这样一个不寻常的同学,真是幸运 !
     3、读了几本“黑书”——成了地下“民青”一员
    ·第一本“黑书”
    “黑书”乃指书皮是黄色的小说,而内中夹杂着一些进步书籍内容的伪装书。自从我读高中以来,为了考取公立大学,从不读小说一类闲书,到了北洋大学,也仍如此。
     1948 年初春,高光国(地下党成员)跟我说:“阅览室里有些书不错,可去借一本,休闲一二!”我说:“哪有什么闲心去休!”后来还是心不在焉地去借了一本,还在阅览室的借书登记册上签了名。拿回来翻了翻,没什么兴趣。第二天还回去了。当时阅览室中没有别人,那个管阅览室的人拿给我一本,还说:“这本挺有意思,您拿回去看看!不用登记”。这样得到一本目录上没有的,也不登记的“黑书”。它内中藏着艾思奇著的《方生未死之间》。
     ·学有所悟
      读了艾思奇《方生未死之间》小册子,其中没有任何涉及国共斗争的字句,乃是一篇哲理性文章。它对我有不少启发,让我领悟到:新社会将生和旧社会就要死,但还未死的时空景象,用通欲的话说,就是婴儿出生前的分娩阵痛,国民党统治下的旧社会将被共产党统领的新社会所代替,已是不争的事实。
    ·有所警惕
    看过了《方生未死之间》这本书,让我思考,借给我书的那个人是什么人?有什么背景!为什么主动借给我这本书?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,我不得不多想一些。为了防止上当受骗,我跟高光国说了此事。高说:“没事!他也借给我看一些书。”我对高是相信的,也不再刨根问底了。两人相互地笑了一笑,相知尽在不言中。
    ·又读几本“黑书”
    这之后,又得到几本“黑书”,其中有陈伯达著《四大家族》、《窃国大盗蒋介石》以及《中国共产党章程》等。这些“黑书”开拓了我的视野,起到了走近共产党的助推剂作用。
    ·成了“民青”一员
     通过与高光国同学的交往,彼此间有了理解和信任。我领悟和明白了:我已走上了与高光国同学一样的政治道路——成了共产党领导的地下组织民主青年同盟(简称“民青”)的一员。
      4、学生自治会干事竞选
     ·学生自治会
学生自治会是代表学生的意愿和福祉的团体,因为大学生是属于社会精英的阶层,学生自治会更代表社会进步的新潮流,是向旧势力宣战的前锋。北洋大学的学生自“五·四”运动以来,一直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。
     ·打口水仗
      一年一度的学生自治会干事竞选事关重大,校内两派 (国、共)都高度重视,都推出自己的一套班子,提出(自称)代表大多数学生意愿的竞选纲领和承诺,还都贴出海报宣传和由领头人物发表竞选演说。把竞选闹的熙熙嚷嚷打口水仗。
     ·贴出海报,又被人撕了
      我和高光国两人写了一张海报,支持进步社团的人选,贴在引人注目的地方,并在附近看护一会,防止被那些人撕掉或给盖上。说来也巧,不一会来了一个,像是青年军复员的学生,将一张海报就要贴盖在我俩的海报上。我拦住他并说:“你要敢盖我的海报!那咱可不客气!”那家伙看我们是两个人,没敢吭声,就贴到旁边空地方上了。我俩相互笑了笑“得回多看了一会,要不让他给盖上了。”晚饭后,我又去看了一下,海报被人撕掉了一大半,唉!总算贴出去了。再往旁边看,那家伙的海报也被撕掉了一大半。
     ·保护票箱
     第二天投票,高约我去保护票箱,不要被砸(别的院校过去发生过这种事)。我俩看护北大楼门口的票箱。这回心里有数了,就坐在票箱旁边,不离地方,连去厕所都分别去,快去快回。这回好,平安无事。
    ·我们的人全部当选
     晚饭时在大食堂开票,结果是进步社团提的后选人全部当选,那帮人提的后选人都落选了。这样,掌控学生自治会的事就顺利解决了。
      5、护校——应变
      ·意义
     “护校——应变”的意思是保护学校免遭(战争)破坏,保护学生生命安全,适应(战争)形势变化,说白了就是迎接天津解放。这一行动代表了广大学生们的利益:即学校完整无损,学生本人生命安全得以继续完成学业。
     ·征集签名
     1948 年末天津市已被解放军包围,被攻克只是时间问题。学校已停课。北洋大学校址位于远离市区,碉堡就立在学校的围墙处。这样,学校有可能被战斗炮火致毁,学生们的生命也不安全。在这种情况下学生自治会(由进步学生掌控的)征集签名,召开全体学生大会,实行护校——应变行动(注:召开学生大会必须有超过半数的学生签名同意才可以进行,这是传统的民主法则)。
    ·我和石志坚
     石志坚是跟我同班同学,住在同一宿舍(他也是地下“民青”成员,但我俩不属同一系统,互为“陌生人”),石拿了一张签名单,还跟我说:“跟(帮)我一起去征集签名怎么样?”这样我俩就挨着宿舍找人签名,有三四十人签了名。石找我一同之因,我心照不宣地明白 , 就是防止被人暗算!
     ·找那帮人签名
     石说:“咱找那些人去签,看他们怎样?”我俩去找那有青年军复员的学生宿舍,推门就进去,问他几个说:“您几位怎样,也签个名吧?”他们中的一个说:“应该,应该,咱也签名!”出了门后,我俩议论“这回怎么啦?这帮人也赞同呢!”
     ·应变行动
     学生自治会召开学生大会通过: ①成立护校队,防止国民党军队进驻学校,禁止外人进入学校;②在校学生迁入市区,借居到河北师范学院,备足粮煤等生活用品。这时学校已完全被学生自治会控制了。
       ·“ 顺民则昌,逆民则亡”
      护校——应变行动进行的非常顺利和成功,说明了“顺民则昌,逆民则亡”的道理。学生自治会提出的主张代表了全体学生的利益,即全体学生不受战火之乱,保全住生命,保护学校完好无损,仍能继续学习的愿望。所以,从前曾追随国民党政府当局的那些学生,看到了怂恿和支持他们的部门和头头都已不再露面且逃之夭夭了,也没了指望,为了他们自己的切身利益,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支持护校——应变行动。
后 记
     敌占区的大学校园内的斗争是在隐蔽战线上斗争的一部份,也就是通常说的“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。”在大学校园内,通过掌控学生自治会,争取和团结大多数同学,获得他们的同情和支持,一道共同对敌对势力进行有理、有利、有节的合法斗争乃是非常重要的。这既需要胆识和勇气,也需要高超艺术的策咯。
  
     作者简介:霍文灿:中共党员,1927年生,出生地:北京市密云县,1948年参加革命,1951年来哈工大,1992年离休。离休时任哈工大材料学院教授。